“喂，你刚刚出租车发动时好像说了什么吧。”
诊所里，李明脸上贴上了创可贴，坐在诊疗的床上，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。
“你听错啦。”
一铭断然否决，他懒散的躺在另一张床上，狭小的房间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，医生处理过伤口后就进去二楼的里间了，对于两个人来说，倒是落得清净。
“嘘，禁声。”
李明还想说些什么，被一铭出声打断，他猛地抬起身子，耳朵翕动着，静静听着什么。
“听见了没有？”
“听见什么？”
李明有些迷茫，他静静倾听，试图听到一些异常的动静，可惜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。
“远处，有些喧哗，似乎出了点事情。”
“喧哗？”
李明站起来靠近窗户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，半晌，隐约听到远处有阵阵喧闹的声音逐渐靠近。
“你耳朵真好使哎。”
李明不无羡慕的说道，这只大猩猩不仅是力气大而已，似乎只要是和身体沾边的素质，都强的可怕。
“还好了，距离有点远，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吵吵闹闹，听不清在说些什么。”
“很多人聚集？不会是在游行示威吧。”
“谁知道呢？”
李明突然来了兴趣，爬到床上，打开了窗户，将头伸了出去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“看到什么没有？”
“太远了，看不太清楚，不过人挺多的，黑压压一片。”
“行了，把头伸回来吧，反正也不关我们什么事，别瞎凑热闹了。”
“我再看看。”
李明眯着眼盯着远处的人群，天色渐晚，夕阳的余辉照耀在诊所和人群之间的分界线上，像是分割开来的两个世界。
模糊不清的声音随风传过来，隐隐约约，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。
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滋生、蔓延，伸出窗户的脑袋被照耀的通红一片，相比于在学校时感受到的恐慌，这种感觉更像是慢慢走进的亡灵，轻缓而冰冷。
“或许，关我的事情呢。”
李明低声自言自语。
“恩？你刚刚说了什么。”
“啊，没说什么，话说你听到什么没有。”
突如其来的情绪丝线一般纤细，李明为自己的低语感到吃惊，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如此感性，于是迅速转移话题，掩盖不想被好友发现的感触。
“还是太远了，听起来好像是在找人，还提到死什么的，难道是医闹么。”
“再听听吧。”
房间寂静下来，昏沉的血色光辉撒在诊所里，仅仅半个小时的功夫，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，两个人坐在床上，都没有去开灯。
“嘭嘭嘭”
诊所中突然响起沉闷的脚步声，急促的声音一路从二楼到达一楼，然后径自向着两人待着诊室走来。
“是医生。”
两个人疑惑的对视一眼，不清楚医生的来意。
治疗已经结束了，包扎过伤口之后，医生就放心的上去休息了，让他们两个自己在这里休息，这时像是有急事一样突然跑下来，难道是突然想起落下了什么东西？
“咔嚓”
诊室门把手被一把拧开，缺少润滑的木门嘎吱作响中被打开来。
“哟，大叔，有什么东西忘拿了？”
出现在门口的中年人低着头，双手缩在白大褂后边，房间里的阴影覆盖了他的面部，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，他往前走了几步，直到靠近床铺的位置，血色的光辉倾泻在医生的身上，露出的面孔是与之前和善表情截然不同的冷漠无情，戴着的金属镜框流过一道清冷的寒芒。
那是金属器物的反光，电光火石之间，医生在背后抽出一把手术刀，然后疯了一般直扑呆愣在原地的李明，表情扭曲成了无法形容的狰狞。
一铭大叫一声，从床上弹起来，向着医生侧面狠狠的撞了过去。
“嘭”
医生被侧面袭来的力道撞得失去平衡，向着一遍倒去，但他似乎有着精神病特有的疯狂劲头，即使倒地的途中，也伸直了手臂，用力向着前方胡乱扎了过去。
“嗤”
“啊”
一声短促的痛呼，李明惊愕的看着胳膊上插着的短刃 ，血液顺着伤口欢快的流淌出来，一滴滴落在地板上，声音清脆。
时间太短了，直到伤口增添到身上的此时，他的大脑才理解刚刚看到的一切。
“嘭……嘭”
又是又是两声肉体碰撞特有沉闷声音，分别是肉体倒地的声音，以及拳头撞击在人身上的声音，一铭的力气很大，这一点在他身上还体现出速度也很快。
所以当医生落地时，他已经再次扑了过来，凶猛的一拳带着排开空气的呼啸声，落在倒在地上的疯狂之人脸上。
客观事实总是能决定一切，即使心里有再多的觉悟，再疯狂的精神，也不能抵抗生理上的极限，所以，中年人脸倾斜向了一边，失去了意识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你怎么样？”
即使是一铭的体力，在短时间做出这些大动作之后，也有些支撑不住的喘气起来，他顾不上休息，焦急的向李明询问起来。
“嘶……没事，还死不了。”
在原地痛的直吸气，李明握住手术刀的刀柄，迟疑着不敢将它**。
“必须得止血，隔壁有绷带，我去拿，先不要急着拔出刀来。”
然后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，他们并不清楚绷带的具体位置，医生在用过之后就将它放置了起来。
那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了，三个人都没有想到现在的情景——房间中一个少年手臂上插着一把手术刀，在血液横流之际迟疑着将手放在刀柄上，因为疼痛而呼呼的吸气，另一个少年在隔壁房间翻箱倒柜寻找绷带，而医生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所以，在夕阳余辉之下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？
即使依然清醒的两个人也不知道，突如其来的疯狂源自何处，他们只能被动接受，寻找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。
“找到了！”
一铭手中握着洁白的绷带，以及一罐止血的药粉，他毫不迟疑的拔出了手术刀。
“啊，疼疼疼……”
“忍着点吧。”
并不理会李明的痛呼，直接将药粉倒上，再打上了绷带。
“报警吗？”
“当然，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情了。”
“我的手机在学校里摔坏了，你的呢？”
“没电了，我去找诊所的电话。”
然而——
“忙音，打不通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繁华的市区打不通报警电话，简直像恐怖小说的情节一样。
但这的确发生了，诡异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开来，两个人面面相觑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。
外面的喧哗声大了起来，人群来到了较近的地方，窗户是打开了，所以等到两个人再次安静坐下来时，才发觉这些人在叫喊着什么。
他们叫着整齐划一的口号，声音洪亮而歇斯底里。
他们在大叫——
“找到李明！”
“杀死他！”
“杀死他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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